卷七十六 三朝北盟会编
卷七十七 靖康中帙五十二
卷七十八 

    起靖康二年正月十九日己酉尽二十六日丙辰

    十九日己酉,驾在青城,开封府榜不得擅打军器。

    准枢宻院札子:访问旧城里外诸坊巷居民等,近来往往撰造言语,唱说事端,聚众以防䕶为名,于炉头打造刀器,虑恐引惹生事,却致惊扰,深属不便,札送开封府,疾速出榜晓谕,约束施行。右。出榜朱雀门晓示并铁炉戸,自今后不得依前乱有打造,如违收捉赴官,重法断遣。

    二十日庚戍,驾在青城,风雨益甚。

    开封府榜云:“驾前传圣㫖:‘只候天晴,打球大㑹了便回内,仰军民知悉’。”是日寺观祈晴,许士庶焼香,坊巷各请僧道作场,自诸王、宗室、执政、侍从,及寺监省部官吏、在京百姓,各贴黄榜,自宣徳门罗列道场,僧道作縁事,至南薫门不绝,香满天街,潜泳洋溢,忠信之士燃顶炼臂锁口,跪于南薫门,父老持香炉于泥中拜跪,哭泣者又无数。

    二十一日辛亥,驾在青城,黄榜出示父老不得生事。

    是日,驾未有回期,京城流言颇汹惧,诸城夜有金人下城虏掠者,亦为百姓掩杀甚多,榜云:“军民近有以秽水代酒饮,在城与金人博易,几至生事。自今敢以诸杂物博易者,并行军法。”

    二十二日壬子,驾在青城,御批付徐秉哲。

    御批曰:“朕打球毕便还,金银并限来日交纳军前尽绝。”

    开封府捕斩百姓李宝等一十七人,籖首令众。

    四壁军民见圣驾未回,上下疑惧,妄造言语,传播不一,有乞请军器以备缓急者,官司不许,往往结集私造,复虑其生事,乃捕造语言诳众者一十七人戮于市。李宝其首也,宝善角抵,都人号为小关索。各以长枪籖其首,令弹压往来四壁令众。

    吴革乞至军前计议,不报。

    上在虏寨未回,吴革请于枢宻孙傅、张叔夜,欲因事至军前计议,叔夜问曰:“计安出?”曰:“革所论者三:一、车驾还内;二、虏人归国;三、革死。”遂留革札子,缴奏言:“革有两朝万世乂安之策,愿至军前口陈之。”不报。

    二十三日癸丑,驾在青城,又御批付徐秉哲。

    御批曰:“朕于土床之上睡者凡二十馀日矣,不敢惮劳,凡有所须,卿等且竭力应付。”

    四壁又置坊买银,以鉟销秤盘折耗。

    比元数少五十万两,欲足之也。

    开封府榜令元开质库者,仍旧开库。

    官司虑细民转易不行也,乃揭榜晓示,令在京开质库者,须管仍旧开库,如不开,许人告,赏钱五十贯。自城䧟之初,质库皆闭,至是,亦无遵从者。

    増置粜粟米场、买柴炭场。

    围城日久,饿死者相属于道,监国皇太子令㫖,増置粜粟米场、买柴炭场,每人粟不过五升,薪不过五斤,以市价比之,十分之一二,故赴场籴买者,士庶相杂。

    集英殿修撰、陕西五路经略使、知永兴军范致虚,率兵勤王,至陕州,克潼关。

    《封氏编年》曰:先是,范致虚在长安措置兵马守御,丙午年秋,河东汾、潞、石、隰而南,皆无故,致虚改作守河计,以河东置诸度外,河西沿流堡垒相望,招幕诸色人,借补官资,僧道、技术,如赵宗印、张孝庆等,皆补募属统制官者,莫知其数,或献守河之计,且设炮棚千斤碓鹿角骨索,如儿戏者甚多,致虚素不晓边防兵革事,往往取献陈者利便,按法施设,军民与州县不胜其扰,己撰《散金歌》效子房《散楚歌》,使人刋板于金人寨榜,及张挂州县,其言云:“丙午新回丁未初,金人浑似釜中鱼,鱼潜水底时时活,鱼处梁原自丧躯,北人意似南方马,赤羊金兔金自杀,若向南朝金杀金,金龙活也金狄灭,北人半是南朝民,食禄南朝终为君,失意暂时辞汉主,彷徨不忍痛思亲。”又尝以诗与运使桑景询云:“参旗井钺出西秦,紏合诸侯付老臣,风引斾旌趋魏阙,天晴驱虎灭妖尘,冥威顿显胡雏挫,炎运方隆庙略神,已见旄头坠天外,乞身且喜及今春。”宗印者,汾州孝义县人,本姓赵,落髪为僧,作万花长老,遭乱欲避地,因过河中府,题诗于佛刹曰:“七十老僧西复东,乡关在望念飘蓬,大辽半岁九分尽,全晋一年千里空,周召已亡无善政,蔡童虽死有馀风,华阴乞食商山去,岩谷幽寻四老翁。”安抚使席益见之,遣人追回,与语,大奇之,荐与致虚,致虚谬不知兵,见宗印谈兵口辨,以为奇士,乃令还俗,用便宜,累借中散大夫、直龙图阁,为节制叅议奇兵军政,以统制王伟、王万、李道峰、宋戡等并听节制,宗印请筑长城,起潼关,迄龙门,虽致虚行移峻急,而上下皆不以为是,筑城及肩,应命而已。宗印以僧为一军,谓之“尊胜队”,以行童为一军,谓之“静胜队”,而河东僧行多窜名军中,亦有补官者。致虚㑹五路兵,欲勤王,赴援京师,屯军华阴,有京城东壁统制韦知几者,破城时得出奔,遇致虚将杜常、夏俶,告以京城已䧟,常、俶以知几见致虚,致虚谓常、俶摇撼军情,乃曰:“京城岂有可䧟之理?”因问知几,知几绐言:“知几本是勤王兵,不曽到京城,而兵已溃,但闻京城守御如故。”致虚以知几告谕于诸军,以明京城守御平安,执杜常、夏俶曰:“向来使杜常统勤王之师,应援京城,遂听溃兵虚言,中途而反;夏俶保䕶陵原,不能谨守,尔等二人更相倡和,纵兵劫掠,驱虏妇女,辄敢入关!脱或京城失守,臣子闻之,即当奔之共死,争忍观望?奔溃所过焚毁,理合诛灭,免尔家小!”遂腰斩二人于帐前号令,榜其所由,兵将闻之莫不惊悚,军民大振。有自京城奔走至者,言京城已䧟,军心皆不安,致虚与宗印议进兵,致虚由陆路,先令宗印以舟师趋西京,正月,致虚中军至陕州。先是,金人犯京师,即以兵五万守潼关,扼西兵,故兵不得进,诸军日与金人接战,攻夺潼关,自正月至是凡十馀战,方得潼关,士卒死伤甚众,宗印至三门津,亦累获小捷,致虚乃授宗印河东制置使,节次发兵,军容整肃,出潼闗。
    唐重《家集》曰:先是,宣和七年,知永兴军帅臣范致虚,提六路兵勤王,留连不进,公时知同州,三移书责之,第一书曰:“伏见金人俶扰,都城戒严百五十馀日矣,臣子区区忧国之心,以日为岁,当食而叹,中夜而起,痛哭流涕,无所容身,愤懑之气,填塞胸次,戆愚妄发,不识忌讳,殚千一之虑,冒再三之渎,诚不忍箝口结舌,碌碌自同于众人,以负国士之知,且失王臣之节,用是剖心,而重有陈焉。自改岁以来,屡陈因便遣使之说,欲知朝廷㫖意,窥测虏人情状,据险屯兵,以图大计,议论迂阔,文字暧昧,不能激发机虑,遂致兵家之奇计,流为书生之常谈,某不才不敏之罪也!痛自咎悔,夫复何言!今若惩前言之不伸,视后患而不言,是负知己也!是负国家也!是欺天下也!今日之事,可为朝廷虑者三,可为关中虑者五——巩洛榛梗,畿甸驿骚,和议之谋既乖,迫胁之势愈甚,君父宵旰之忧,谁与戡难?宗社磐石之基,谁与图存?此可为朝廷虑者一也;都城之中,兵民无虑数百万,围闭日久,廪薪日缺,人既艰食,谁有闘志?此可为朝廷虑者二也;中都倚秦兵为爪牙,诸夏恃京师为根本,今五路之师逡巡未进,则所以为爪牙者不足恃,而所以为根本者莫能固矣,此可为朝廷虑者三也。十日,递场之溃,方且招集,十四日,伊阳之北,继以奔逃,诛之则不可胜诛,招之则未必为用,不招又恐聚而为寇,此可为关中虑者一也;潼关之险,虽为可恃,而函谷亦方可轨,黄河之津虽有守御,而蓝田自可越关,其他诸谷已为通达,此可为关中虑者二也;诸司钱粮,刬刷殆尽,库藏为之一虚,频年调发,殆无虚日,民力为之困弊,掊而取之,则为国敛怨,取之有限,则必乏军用,此可为闗中虑者三也;兵之驰逐,恃马以为命,兵之骁锐,恃器甲以为卫,此日大军既溃,马之失者十凡五六,器甲之失者十凡八九,一旦选彍骑,则马不适乘,治坚甲利兵,则器不适用,以此御敌,安能得胜?此可为关中虑者四也;陕西五路,控制西夏,以捍关中,比闻夏人侵掠鄜延近界,攻围环庆诸塞,为金人鹰犬之用,使中国人有腹背之患,此可为关中虑者五也。关中据山河百二之险,自古号天府之国,保关中所以卫京师,脱若关中有警,则所以为朝廷忧者,又不可胜言也。经略左丞,忠义一节,勤劳百倍,所以为国家计者,至矣尽矣,然军中之事谁为咨谋?麾下之将谁可倚仗?今且竭心思,苦筋骸,朝夕从事于帷幄之间,恐智有所困,神有所不及,而变有不可胜应矣!自古戡大难,定大事者,必有同心戮力之人相与扶持,乃能有济,莫若合诸使者及总管帅臣,相与计议,以图上䇿,檄蜀帅及川陕西路,使之输财,用辇军器,市战马以资关中守御之备,合秦蜀以卫王室,庶几可图再造之基,肇中兴之业,孰不闻风而悦心,慕义而景从者哉!况夫主忧臣辱,主辱臣死,遭此多难,乃臣子见危致命之时,必有慷慨陈义,以徇国家之急者,要恃我公为主盟尔!某辱知遇之厚,屡陈瞽言,比论守要害,以妨不虞,治后军以张声势,已䝉施行,是终不以其愚而拒绝之也,某敢不竭其愚,以赞经纶之万一乎?尽言以招过,某不敢辞也!惟善人能受尽言,非公其孰能当之?不宣。”
    第二书:“叠辱钧诲,谨当佩服,河右之举,俟蒲中定,日前诣次,辄有愚见,事关国体,冒昧言之。今日勤王之师,欲图再举,已失机宜,和戎之议,专使荐至,共闻诏音,藩臣固不当使闻,有司岂可抗命?况亲屈帝尊,就见二酋,有‘宗社再安,生灵全活,恩深徳厚’之语,其谋议已定矣,若举忿兵,临勍敌,未为万全之策,深虑京师以孤城,开关延敌,欲二圣鸾舆不惊,九庙笋𥵂不移,伫俟退师,再图基业。今若抗和议之使,必欲鏖战,虏若悔盟,肆其毒心,别生奸计,则上害宗社,下害都人,其祸岂小哉!钧意若以此诏为非真耶,即当遣使奏禀,若是诏书,岂可不承前日杀包修武,今杀董宣赞,非独不受命,并与使者而戮之,此陕之封人,大误国事,不可不治也!前尝恳恳上禀,乞差官馆伴使命前来,根问因依,以辨真赝,若以为疑,自合奏禀,以审朝廷的旨,因而窥测虏情,不虞再三之渎,叠贡千一之虑,政恐伤害王人,废格诏命,老师飬寇,为患滋深,今一举而戮二使,则招祸甚矣!自城下兴师以来,将帅无谋,屡战屡北,误国至此,恸哭流涕,不忍言之,然强聒不已者,非惑于流言而为喋喋也,诚恐抗诏出师,结怨连祸,已误宗庙社稷之大计也!为今之计,以劲兵守殽函之险,遣使禀朝廷之命,且治杀使之罪,以伐虏人之谋,坚壁休兵,徐为之计,舍此不图,其祸有不可胜言矣!幕中固多英才,麾下必有良将,谁肯为此言者?某愚戆徇国,不识忌讳,其言不利于今,必验于后,伏望左丞,大资审听而深思之。古人有云:‘以国士待我,我以国士报之。’某敢行焉。”
    第三书:“窃惟经略左丞先生,统师入援,以安社稷,忠义之心,天实临之。然沿路将兵,临敌溃散,闻之痛心,继以流涕,寻遣人招集,逐旋发遣,日夜深思,恐虏人乘间,别肆奸计,累具札子,申陈防守利便,已𫎇施行,强聒不已,斋沐裁书,具呈可为朝廷虑者三,为关中虑者五,欲走人贽于钧座,然心之精诚,事之机宻,口不能宣,书不能尽,缮冩针封,未敢遣行 下漏字五行 所不为送白马寺造车,盖欲辇载而归,又闻初四日尽过河清,于今月十三日宵遁归州,具言事状,以此参验,信其不诬,但孽虏犯顺,迫胁求城下之盟,必贪厚赂,要重质而归,今虽有渡河之期,须以劲骑殿后,未审诸路之师如何,尽发间道入援,最为上䇿,前尝具陈,未审钧斾,戒行入援,遂勤王否?前此遣发勤王兵马,及紏合入援之意,须先遣人具奏,庶几朝廷知忠荩之意,如洛阳,使若已具禀,或留或遣,更乞审处,其馀非纸笔所能究者,托张倅面覆,此某区区欲报知己之意,非敢诞谩以欺世也,亦非矫激以自欺也。伏乞察胸中之诚而深亮之。”

    二十四日甲寅,驾在青城,借资军人月粮米。

    大元帅府以知濵州董谊、知隶州赵某,各统本部兵屯于单州。

    武经大夫、知濵州董谊,自将二千人到袭庆府;朝散大夫、知隶州赵某,自将二千人到东阿县,大元帅命单州驻札。

    二十五日乙卯,驾在青城,大雪,极寒。

    城中多寒,识者以为阴杀之气而然也。

    金人来索诸色人。

    金人来索御前祗候、方脉医人、教坊乐人、内侍官四十五人,露䑓祗候、妓女千人,蔡京、童贯、王黼、梁师成等家歌舞及宫女数百人。先是,权贵家舞伎及内侍人,自上即位后,皆散出民间,令开封府勒牙婆、媒人追寻,又要御前后苑作、文思院、上下界明堂所、修内司、军器监工匠、广固撘材兵三千馀人,做腰带、帽子、打造金银、系笔、和墨、雕刻、图画工匠三百馀人,杂剧、说话、弄影戏、小说、嘌唱、弄傀儡、打筋斗、弹筝、琵琶、吹笙等艺人一百五十馀家,令开封府押赴军前,开封府军人争持文牒,乱取人口,攘夺财物,自城中发赴军前者,皆先破碎其家计,然后扶老携㓜,竭室以行,亲戚故旧,涕泣叙别离,相送而去,哭泣之声,遍于里巷,如此者日日不绝。

    二十六日丙辰,驾在青城,何㮚自军前回,传诏入城籴米,以济百姓。

    何㮚自军前回,传诏云:“朕见两元帅议事,事毕还内。天寒民困,无烦于雪中候驾,以受冻馁,已令广置粜场米卖柴,以济饥贫,朕负百姓,出涕无从。”百姓闻之,无不感泣,颁诏之后,就相国寺、定力院、保胜院、兴国寺置四场粜米,许人粜二升,毎升六十二文,民始苏矣。然官司措置少法,强者受利而小民惠少,乃榜绝军人不得入场,男女分日,由是稍均。

    金人来索什物仪仗等。

    《宣和录》曰:自帝䝉尘,虏人馆于斋宫,夜击柝还巡,二酋既不许见,日遣萧庆须索城中物,胁帝传㫖取之,从正月初十日以后,节次取皇帝南郊法驾之属,是日,尚书省奉军前圣㫖,令取五辂、副辂、卤簿、仪仗;皇后以下车辂、卤簿、仪仗;皇太后、诸王以下车辂、卤簿、仪仗;百官车辂、仪仗;礼器法物、礼经礼图、大学轩架、乐舞乐器、舜文二琴、女娲笙、孔子冠、图䜟、竹简、古画、教坊乐器、乐书乐章、祭器、明堂布政图、闰月体式、八宝、九鼎、元圭、镇圭、大器合䑓、浑天仪、铜人刻漏、古器、秘阁三馆书籍、监本印板、古圣贤图像、明堂辟雍图、皇城宫阙图、四京图、大宋百司并天下州府职贡令、宋人文集、阴阳医之书 内元、白,并元祐诸名人文尤爱慕 。诸科医工百七十人、教坊乐工四百人、金玉杂伎诸工 如消碾、染刷、绣棋画、针线、木漆、帽帯、皮铁之类 、课命卜祝、司天䑓官、六尚局、撘材修内司、广固诸司、诸军曹司,并许以家属行,日下津般赴南薫门、朝天门交割,不得住滞,又取大内人街坊女弟子、女童及权贵戚里家细人,指名要童贯、蔡京家秪候,凡千馀人,自选端丽者。府尹悉捕倡优、内夫人等,莫知其数,押赴教坊钤择,开封府尹、四壁官主之,以俟采择,里巷为之一空,上皇所出内人,虽已嫁者,亦径取以往,告报下如鹅鸭趋汤火,开封府捉事小火下,搜捉免一人至千缗,或愿入小火下户之家,充其婢妾者,至开封府皆蓬头垢面,不食,作羸病状,觊得免,而开封府尹徐秉哲,自置钗衫、冠挿、鲜衣,令膏沐,粉黛盛饰毕,满车送军中,父母夫妻抱持而哭,观者莫不歔欷陨涕,皆内侍邓圭之谋也。初,内侍承宣使邓圭传宣河北,为虏所得,降之,用事虏中,教令呼索,至是又请圭家属,及官吏士人、僧道医卜千馀人,并珍宝、杂色、药材等,皆以万数,秘帑百司所有,至此殆尽,凡人间有用之物,京师蓄储,取之罕存,如奉使及河外守臣亲属取以往,尝须冠子一色万馀顶,他皆称是,又取书录及所藏古器,又取车辂冠冕,及女童六百人、教坊乐工数百人。鸿胪卿康执权、少卿元当可、寺丞邓肃,押道释经印板,校书郎刘才卲、傅宿、国子监主簿叶将、博士熊彦诗、上官悟等五人,押书印板并馆中图籍,往营中交割。
    鸿胪寺丞赵子砥《燕云录》曰:金人既破京城,金帛、子女、象马、宝贝,尽为攘夺,燕人乃说粘罕曰:“今日破国而掠取太甚,天下后世所讥。”于是又取图籍文书,与其镂板偕行,其所欲不在是也,当时下鸿胪寺取经板一千七百片,是时子砥为寺丞,使之管押随行。